第一财经 缪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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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两年订单增长稳定，春节期间也需要保障供应，所以已经做好了留员工就地过年的计划。”
12月14日，上虞颖泰精细化工有限公司人力经理仓明明告诉第一财经，公司总共700余人，外地员工占到了四分之三，目前大概60%～70%的员工愿意留在工厂过年。
仓明明表示，算上绍兴上虞区政府给予的留绍过年补助，以及企业在春节放假期间给员工发放的接近5倍的加班工资及补贴，单是春节期间的10天里，每名普通员工就能平均增加3000元收入；再加上春节后的开工红包和交通补贴，金额不低。上虞颖泰精细化工有限公司员工高云峰已经决定今年和妻子留下过年，他算了算，自己起码能拿到5000元补贴和奖励。
对于订单相对充足的企业来说，出于用工的需求，是有留人动力的。作为传统劳务输入大市，绍兴市人力社保局相关负责人告诉第一财经，经过早前的初步调研(“新十条”发布之前)，八成以上的受访企业计划在春节期间保持正常生产。
面对今明两年的严峻形势，不管是“抢”回订单、催热当地消费还是聚焦长期存在的用工难题，不少地方政府都出台了相应的政策。在出海“抢订单”上跑在前列的浙江，也率先开启了“留人、抢人”行动。
“快人一步”
用“快人一步”换取“胜人一招”，助推企业出海“抢单拓市”之外，浙江正在通过实施一系列措施来实现稳岗留工、激活房地产市场等目标。
12月9日，绍兴市召开2023年“抢开局、稳增长”十二项举措新闻发布会，明确实施2023年“抢开局、稳增长”十二项举措，重点聚焦受疫情冲击最严重的消费、文旅、外贸出口领域，春节复工复产至为关键的返工返岗领域，绍兴经济发展的“基本盘”制造业领域，以及当前下行压力较大的房地产领域。绍兴提出，要抢在圣诞、元旦、春节等重要节点前，在消费、外贸等多方面谋划推出一批政策举措和抓手。
其中，在稳岗留工方面，绍兴市推出了十条举措，包括一次性发放价值800元的“新绍兴人”消费券、“留绍过年”流量、“年货邮到家”温暖礼包以及其他减免、奖励等。同时，所有国有景区、场馆、场所向留绍员工和家属免费开放。另外，政府鼓励企业通过发放红包、改善工作条件等方式，吸引员工留绍过年。
绍兴市人力社保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出台稳岗留工相关政策是为了做好“留、返、引、招”等就业服务，缓解春节前后企业用工成本上升、阶段性用工短缺等问题，保障春节期间经济发展的连续性和稳定性。
这是浙江省今年出台的首个留工政策。12月12日，“世界工厂”义乌也出台了“留义过年”十条举措，内容涵盖消费补贴、交通出行、留岗红包、生产补助等，倡导在义外地人就地过年，目的在于催热本地经济、助力企业“抢回订单”，使产业链供应链稳定顺畅。
其中，在义乌缴纳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非金华籍在义人员，可申领500元/人的数字人民币红包；对春节期间正常生产的企业员工家属来义过年的，给予该员工家庭户1000元的数字人民币红包。春节期间，义乌全市所有停车场免收停车费，市内公交车免费乘坐。与此同时，义乌还将开展系列招聘活动，对人员集中、时间集中的新来义省外重点地区务工人员，以包机、包车、包专列等方式组织“点对点”接送。
对于春节期间连续生产的工业企业、建筑工地，义乌在做好金融、水、电、气等供给保障的同时，也计划对2023年一季度营业收入达1000万元以上且同比有所增长的规上工业企业，每家企业奖励10万元。
企业选择各异
对于企业而言，留人就地过年更多是基于自身生产和用工需求做出的决定。而在疫情防控“新十条”的落地实施中，疫情本身的发展也成为了影响企业决定的重要因素。
在前年和去年春节均做出了留员工就地过年方案的浙江迪艾智控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今年尚未有相应的计划。
“今年估计是不主动留人了。”该公司董事会秘书陈宇艳告诉第一财经，今天工厂员工开始出现阳性病例，他们正在忙着做防疫工作，大概率不会像前两个春节那样通过多种激励政策主动留员工就地过年。不过，他们也准备了更多的单间宿舍，以供员工居家隔离使用。
陈宇艳表示，今年公司的订单与去年基本持平，而去年的订单超过了前年，因此，去年投入100多万元留人过年的付出，在大年初四就开启70%生产线的忙碌中，都顺利“赚”了回来。
浙江海亮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第一财经，公司今年会根据订单和生产情况并结合员工返乡意愿来做相应的安排。对于因生产经营需要留下过年的员工将制定专项激励政策，对于需要返乡的员工也会针对性地鼓励他们春节后及时返岗。
“不知道春节期间疫情会如何发展，这是不可控的。”仓明明表示，对于疫情扩散他们在内部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由于有食堂、宿舍等相对完善的设施，工厂本身是能够实现闭环生产的，也提前采购了一些临时应急使用的物资。当然，对于连续多年没有回家过年、今年希望回家过年的员工，他们也给予支持，会根据订单的紧急和优质程度，先确保急单和重要的订单能及时完成。
绍兴市人力社保局相关负责人提出，前述八成以上企业愿意留下过年的调研结果是在疫情防控“新十条”发布之前做的，随着疫情的发展和政策的持续优化，企业的计划也可能有所调整。而政府方面以鼓励为主，也充分尊重企业自身的选择。
在内需外需同时收缩的下行期，企业普遍面临外贸订单下滑的挑战。为此，部分企业也在今年做出了提前放假的计划。
由于今年的外贸订单收缩了三分之一，浙江一家生产和销售圣诞饰品的企业负责人告诉第一财经，工厂已经放假了，比以往的时间都要早。至于招工，要看明年的行情和订单再做打算。
江苏徐州一家桑拿设备制造外贸企业负责人对第一财经表示，欧洲市场的消费信心受到俄乌冲突等影响，公司今年的订单骤减了50%。为此，今年春节他们计划比往年提前一周放假。目前，工厂还在继续生产中。
除了近在眼前的春节用工，仓明明表示，短期来看，公司并没有明显的用工挑战，但长期来看，随着化工行业老龄化加剧，年轻工人越来越难招，必然会面临更大的挑战。为此，稳住工人的同时，公司也在通过自动化和智能化的持续投入和技术改造，来缓解长期的用工难题。
同样的，位于安徽合肥的联宝科技是联想(全球)最大的PC研发和制造基地。联宝科技公关事务总监钱莉告诉第一财经，随着防疫政策放开，年前返乡过年的员工势必会增多，预测工厂离职率会增加，再加上员工回乡再返岗受到疫情的潜在影响，今年留住员工是重中之重。
她表示，近两年公司针对年前留人、年中出勤、年后返岗等方面都出台了相关鼓励政策，以保障春节期间用工需求。今年也在计划筹备中。在虎年春节前后，公司出台了一系列春节留守政策，投入成本超过2千多万元留住了约5000名员工，即使年前的最后一天仍有一万人在岗，有效保障了生产。
“在春节期间，企业的用工需求还挺大的。在订单高峰期时，工厂仍然会面临较大的用工挑战。”钱莉说，经历了三年多的需求爬坡期，PC市场需求呈现出大幅下降趋势，全球PC出货量下降最高达15%。但联宝科技通过全面推进产品高端化转型和企业数字化转型，在整体出货量跑赢大市的情况下，预计今年整体营收与去年持平略有增长。
随着自动化、数字化和智能化的加速推进，部分制造企业的用工难情况近年来有所缓解。
钱莉提出，以联宝科技笔记本电脑的整机组装生产线为例，通过生产设备的升级改造，产线自动化率持续提升，有一些工段已经实现了无人化。同时，通过数字化绩效管理和智能用工平台等数字化项目的应用，整体工时利用率提升了31%，设备综合效率提升5%，“通过软硬件两个维度的升级，加速了企业智能化转型步伐，逐步缓解企业用工压力”。
